藏趣杂记
海安有个五方斋
文/崔世荣


海安有个五方斋,初闻其名,总疑心是裹竹叶、填糯米的去处——“斋”字沾着吃食的边,“五方”又像拢了各样米粽的名目。待到真把脚跨进门,才觉先前的想头,错得离谱,且是离谱到了骨子里——哪里有半片粽子的影子呢。

进门先撞着套音响,明晃晃杵在那儿,听人说值两百多万。这倒教我愣了愣:莫不是进了音乐迷的巢穴?

再抬眼,柜子上东一块西一块嵌着好些拍卖牌,红的白的,印着零碎数字,像戏台上的脸谱,各有各的模样,各有各的故事。这一下,倒教人心头发起迷糊:主人究竟是做甚的?是摆弄音响的,还是恋着拍卖场的?
直到那些藏品被一一亮出来,才算把这“迷糊”解了开。瞧那清供的香炉,据说是值大几十万的;还有老瓷器,釉色里像锁着几百年的光阴,指尖刚要碰,都怕惊着了古人的手艺;更有老石雕,粗粝纹路里藏着精细功夫。这些物事一摆开,直教人眼睛发直,心下暗叹:原是个藏家。



五方的收藏
今日同金锋会长去访,南通还跟着几位旧友,又新识了一位姓仇名红的。名是女名,人却是位先生。初见面时,倒也拘谨,可没说上三两句,竟像多年的老友,话匣子一打开,就收不住了。这也算是收藏圈里的一趣:萍水相逢,因着些古物旧器,便能生出故交般的热络来。

五方斋收藏角之一
五方又把更多藏品搬出来,件件都透着“精稀”二字。南通人常说“海安藏龙卧虎”,今日见了,才知这话不是虚的。你看那藏家,守着一屋的旧物,像守着一整个时代的碎片;来的人,围着这些碎片品头论足,竟也品出些岁月的滋味来。




五方的收藏
收藏这事,本就怪有趣的。有人恋它的价,有人迷它的美,有人痴它承载的旧事。就像这五方斋,从被误认的“粽子铺”,到藏满珍奇的“宝库”,中间隔着的,不只是一扇门,更是常人对“爱好”能到何种境地的想象。世间事,大抵如此,你以为的模样,往往不是它真的模样;而那些真的模样,偏生藏在些叫人意想不到的角落里,等你去撞破,去惊叹。

五方斋收藏角之二